五月十日 敬启。
不是说好要早点写信来吗?不应该,不应该。不过,还是原谅你了,毕竟毅然选择一条新的道路,想必你也承担了不小的压力。
至于你说是的”实事”,在我看来未免有些务虚。世界上岂有一件事叫做”实事”?越是这样声张,越是没有底气吧。说到底,你究竟还在妄图满足谁的目光呢,亲友?自己?还是其他什么人?不得不为你捏把汗啊。你勉强提起的胳膊,如果不能挥出属于你自己的拳头,实在是令人痛惜。
话又说回来,且做着吧,世界给我们的选择已然不多。
至于才华,想必你我都是匮乏的。再说,到了这个年岁,说什么才华也不过是胡言乱语。倒不是说有无之论,只是不再需要去思考这种事了吧。按照自己的计划行动就好,其他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了。
————我和你是多么相似的啊,不知不觉间,我也说着这种陈词滥调。
《十代迷文》一事,感激不尽。这本书属实来历叵测,似乎具有某种不可思议的能量,竟然有点像洛夫克拉夫特小说中的密文异书。失踪的那位老人,莫非已经漫步于漫宿之上?这倒是让我越发感兴趣了。
不妨一说。我了解《十代迷文》的经历也纯属偶然,如今回想起来,这种偶然似乎也暗含着某种古怪的必然?
去年盛夏,哈佛大学与我校原定举办一场学术交流讲座。讲座当天,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雪席卷了整个城市,学者们被困在机场,讲座自然也就取消了。作为会务主持,我浑浑噩噩在会场中徘徊良久,百无聊赖,随手整理起在会场两侧的装饰书架来,却意外发现假书之中竟然藏着一本真书————会场物料本就由我负责,如果当时没能发现这本书,其后势必也会被学生上报到我这里!
离奇古怪的事我向来是来者不拒,不过当时心里也是难免一毛。灯光昏沉,整本书晕染着一种油腻的光泽,手感略有冰凉。书名《中国西南地区民间著作补遗书目》,作者署名处却空空如也。
随手翻开,却见书中夹着一张纸条,上面写着: ■■■,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,将那本书放在了■■■。我的承诺已经履行,请你把■■■还给我。
纸条上字迹十分潦草,且似乎曾经浸泡在某种液体中,墨迹晕染,几乎难以辨认。几处应该应该是写着某种名讳的地方,也像被有意涂抹过,只留下几团墨印。毫无疑问,这张纸条关系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。姓名和地点的隐去,则说明这个秘密或许是某种禁忌。
我情不自禁,翻开起《书目》来,又在书本最后的扉页上,发现了几个字:“绝不能看!”。字迹不复潦草,却有一股阴冷之意。绝不能看什么?我逐页翻阅起来,果然在第125页看到一条同样被抹黑的书名,对照目录索引,这本书正是前述之《十代迷文》一书————一个非常幸运的巧合?或许是处理者疏忽,目录中这本书的名字并未被抹去。
《书目》由四川第九人民出版社出版,我想起你就在成都工作,这才在信中委托你帮我留意,虽然知情者似乎已经难以寻觅,却也算有所收获,再次感谢了。
至于之后应该怎么办,想来还是随缘吧,就像替身使者会相互吸引,我总有一种感觉,用不了太久,有用的信息就会自动跑到我脸上来的。
另,想来你也不会怪我把你牵扯进这种古怪事情里的,毕竟,我可是比谁都懂你的冒险精神!
再另,【诚实国王】下个月会前往成都公务,或许你们到时候可以见一面————是悲剧还是喜剧就看你了,不过我想大概率会是一台武打剧吧,Ciallo~(∠・ω< )⌒★。
再拜 璃山一只狗